第 10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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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6 章
小趙誠心實意, 按照王浩交代的遞話給家宴廚師長老李。
走又走不掉，留下又太虧，老李考慮再三, 想出個折中的辦法，聯合廚師們集體向老板施壓。
家宴老板擰不過廚師們集體罷工, 答應了他們不管什麽情況絕對不降工資，這場風波才算平息下來。
答應了不克扣廚師工資，再去過渡轉改自助餐，這穩賠不賺的買賣，家宴老板肯定不會犯傻。
賣掉了辦宴席的桌子椅子, 家宴最後的決定是直接改成普通餐館，以前幾道昂貴的招牌菜也保留了下來。
家宴繼續搞他們的高檔餐館，王浩持續他們的小本自助盒飯, 可能被大飯店吞噬掉的危機暫時算是過去了。
以防萬一，怕家宴老板變卦搞針對，還真開了家分店，地址選在工廠區附近。
小趙辦妥了家宴的事，也幾次三番跑去和王浩念叨不順心想離職的事。
正巧，工廠區附近有便宜的店面出租，他們就兌下來，搞了個兩手準備。
人員方面, 分店王強和小趙，趙玲玲過去，王浩，段婉和王明繼續在商業街這邊堅守。
趙玲玲提過一次離職後, 雖然沒再提，但和段婉的關系總是別別扭捏不自在。
幾個人商量開分店後, 趙玲玲第一個申請要過去，王浩還想著兩個女孩在一起方便些，還挽留了幾句，見段婉也不反對，他也就不好說什麽。
姜智明寒假還沒結束前，段婉攢夠了欠他家的五千元錢，不多不少正好半年的時間。
因為通訊不發達，段婉沒提前聯絡到姜智明，趁著公休日中午直接去了他家。
來給段婉開門的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姑娘，段婉以為找錯了門，擡頭看看門框上的門牌號，又瞧瞧手中的紙條，一模一樣沒錯的。
“請問這是姜智明的家嗎？”
“你是？”
年輕女孩上下打量著段婉，從發型，臉蛋到身材衣著，像是準備刻在腦子裏似的，每個細節都不放過。
“是誰回來了？”
段婉還沒開口回答，裏面又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，是這個家裏應該出現，姜智明的詢問聲。
北方的冬天，暖氣充足，姜智明在家裏還穿著夏天的短衣短褲，見段婉提著皮包站在門口，臉刷地紅起來，風一般又鉆回到臥室裏。
一分鐘後，姜智明重新換上了牛仔褲和襯衫出現在段婉面前，上次見面到現在，他們也快兩個月沒見了。
自助盒飯的生意開張後，段婉忙得昏天黑地，根本沒時間見朋友。
就算曾經熱絡的關系，長久失聯也難免生分。
姜智明也不請段婉進屋，看了她一會兒，才想起問一句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“好像是不受歡迎啊！”段婉暗忖，擡眼瞧了一眼站在她和姜智明中間的女孩，秒懂，心裏還升起怪怪的感覺。
“我來還錢。”段婉大方地舉起手中的牛皮包，“大人在不在家？讓阿姨和姜主任過過數目。”
“他們一會兒就回來，你進屋等等吧。”
姜智明瞧了一眼空蕩蕩的家，臉上又是一陣緋紅，他沒料到段婉會忽然到訪，此刻家裏人都不在，只剩下他和黃珊珊兩人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，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
段婉沒多想，拎包進屋，她好不容易才抽出幾個小時的空閑，等多久也要等下去。還款期限也到了，也不能一直欠著姜智明人情債。
黃珊珊一副女主人的派頭，對段婉很是客氣，又是給她倒水，又是洗水果的，段婉也領情，對著黃珊珊謝了又謝。
至於黃珊珊是什麽身份？為什麽會出現在姜智明的家？段婉沒過問，也沒想了解，她只是來還錢的，自己的身份要擺正。
反倒是姜智明待在自己家，束手束腳的像個局外人，看著黃珊珊忙前忙後招呼客人，他竟幫不上，完全不懂這些。
平日裏，姜智明父母對他的要求只是好好學習，他有大哥和妹妹，家裏的家務活一點不沾手，甚至連家裏放水杯的地方都找不到，生活能力還不如一個小學生。
見黃珊珊出去洗水果，姜智明連忙趁機和段婉說話，“你要手頭緊，不需要這麽著急還錢的。”
“還好，我和朋友開了個小飯店，最近盈利挺好的。”
段婉最近的狀況，姜智明從李大鵬那早打問過了，甚至還去了店裏幾次，只是段婉一直在後廚忙，沒看到他而已。
怕段婉再誤會他去店裏是催她還錢的，姜智明每次只是偷偷過去看看，沒和她打過招呼。
兩人又是一陣沈默，姜智明見段婉瞥向廚房的方向，意識到自己落下解釋一件重要的事。
“黃珊珊是我媽媽朋友的女兒，她和郝阿姨經常來家裏做客，今天也是……”
郝阿姨？明明屋子裏只有兩個人啊。
姜智明下意識地四處張望，段婉沒來之前，這個屋子裏並沒有第三人出現過，他還特別解釋，反倒是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了。
段婉簡單“哦”了一聲，隨後就和洗完水果進來的黃珊珊聊了起來。
黃珊珊很健談，兩人雖是第一次見面，卻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，聊得很投機。
反倒是姜智明坐在那裏尷尬，雙手沒處放，下意識地一會兒撓撓頭，一會抓抓鼻子。
女生聊天，提到的多數是穿衣打扮，他不懂這些，又插不上嘴。
姜智明如坐針氈等了一個多小時，救星父母終於回來了。
段婉一分鐘沒耽擱，與姜智明父親對好了帳，收回了之前寫的借條。
姜智明母親沈鴿要留段婉吃飯，她借口有事婉拒。姜智明有種不祥感，還清欠債的段婉好像準備與他“恩斷義絕”。
姜智明想送段婉下樓，黃珊珊偏偏湊熱鬧，這個時間也要回家，要和段婉同路。
兩個女生結伴離開，自然沒有姜智明的份兒。
姜智明本想和段婉單獨再解釋的，可惜不遂心願，獨自坐在沙發上生悶氣。
他可真是倒黴蛋，黃珊珊早不來晚不來，偏偏要在他家沒人時過來湊熱鬧，段婉還選這個時段來還錢。
沈鴿見兒子愁眉不展地傻坐著，黑著臉也不說話，蹭過去閑聊，“兒子，今天和珊珊聊得怎麽樣？”
黃珊珊可不是趕巧，她與姜智明單獨在家可是沈鴿夫妻倆暗自安排好的。
姜智明正想心事，對沈鴿的問話沒上心，有一搭無一搭地回覆，“沒聊什麽，我一直在房間看書。”
“真不懂禮貌，珊珊好不容易來家做客，你怎麽不和她多聊聊天。”
“她不是每個星期都要來嘛。”姜智明突然悟到了沈鴿話裏的精髓，嚇到表情失控，瞪著眼睛問，“媽，你不是想給我們介紹對象吧？”
沈鴿猛點頭，寶貝兒子終於悟到了，“珊珊這孩子我從小看大的，雖然比你大幾歲，但開朗熱心，做我們家兒媳婦兒挺合適的。珊珊的父親是大學教授，書香門第，家裏就她一個獨生女，你們條件般配。我和你郝姨都看好你們倆交往。”
“不行，我不喜歡話多的女孩。”
“話多又怎麽了？你就不愛說話，找個性格互補的挺好。”
“媽，我才剛上大學，不著急找對象。”
“你在學校裏遇上合適的了？”
“沒有！”
“珊珊條件多好，你為什麽就不喜歡……”話突然噎住，沈鴿反應過來了，明白了兒子的心思，他還惦記著段婉呢。
姜智明從小就沒做過品行不端的事，為了給段婉治病，竟然把家裏的老底都清空了。
直到現在，沈鴿還在恍惚著不敢相信，不打招呼就敢把家裏錢全部拿走的，到底還是不是她兒子。
段婉本人，沈鴿也向丈夫姜文德打聽過，學習好，懂事，但原生家庭太完蛋。
段婉媽去學校找班主任讓女兒t退學不是一次兩次，還大言不慚，女孩子家家念什麽書，早點工作，給家裏分擔經濟負擔才是正經事。
沈鴿一輩子要強好面子，她怎麽可能與這樣的家庭做親家。
段婉就算本人再優秀再漂亮，她也不允許兒子娶她進門。
再者，沈鴿也知道了，段婉為了掙錢，放棄了保送上大學，做起了小生意。
名牌大學生都沒商量，小商小販的身份，沈鴿就更不能接受了，他們家也算知識分子，絕不容納天天算計著蠅頭小利的小市民。
沈鴿在單位是黨支部書記，專門給別人做思想工作的，姜智明惹出的大麻煩，她一直沒怎麽說過他，就是怕他有逆反心理，她越是反對，兒子與那姑娘走得越近。
一轉眼，半年時間都過去了，姜智明還鬼迷心竅，想著不可能的事。
沈鴿忍了又忍，忍到極限，來了個觸底反彈，也許是更年期作祟，她也顧不得心理戰了，當著家人的面，對著姜智明就訓斥起來，“那個小妖精你想都別想，我們家不接受這種兒媳婦兒。”
沈鴿平時說話一直文縐縐的，開口就要講大道理，姜智明沒想到“小妖精”三個字也能從他媽媽嘴裏冒出來。
大人們真是說一套做一套，剛剛段婉還在家時，沈鴿還對她客客氣氣，誇她小小年紀懂事又能幹。可沒想到在沈鴿心裏，段婉的形象原來這麽惡劣。
“媽，你怎麽能在背地裏貶低人呢？”姜智明沒見過沈鴿發瘋的樣子，一時間都不知說什麽好了。
“我貶低她？沒有她你能偷家裏的錢嗎？就是這個女孩教壞你的。現在她錢也還了，我也不許你們見面了，這種小市民家庭出來的女孩，就不會有什麽好胚子的。”
“媽，你這是勢利眼，原生家庭什麽樣是她能選擇的嗎？”
“你……你才了解她多少，這種女孩就是會說好聽的話哄人，其實裏子根本不是那回事。門不當戶不對，你早晚悔青腸子。”
“媽，我成年了，有判斷力，自己的事能自己做主了，你別管我了。”
沈鴿氣得直哆嗦，姜文德趕緊給姜智明使了個眼色，讓他不要再頂嘴，隨後扶著妻子回了臥室。
姜智明對著父母的背影，連嘆了三口氣，本以為沈鴿和大姨不同，可她們竟是一塊木板的不同面，本質上還是一種人。
趙珊珊熱絡地挽著段婉的手臂侃侃而談，段婉算個慢熱的人，她和趙珊珊才第一次見面，這麽親熱接觸弄得她全身不自在。
段婉本想抽離開她的手臂，但趙珊珊把她和段婉的胳膊擰成了麻花狀，她只好直挺著身子配合她。
“你和智明不是高中同學嘛，你怎麽欠他們家那麽多錢呢？”
趙珊珊不清楚段婉欠下姜智明家巨額欠款的始末，有意無意地向她打探。
沈鴿要臉，家醜不可外揚，並沒有和好朋友提過一句。
“我真的很感謝叔叔阿姨。”
段婉發了感謝卡，但並沒有如趙珊珊的意交代事件的始末。這事說來話長，她也不想對著還不太熟悉的人分享私事。
趙珊珊斜眼偷偷瞟了一眼段婉，暗忖，小姑娘年紀不大，心眼倒是不少。
她放棄追問，大談特談起姜智明，一口一個“智明”，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倆很熟似的。
段婉“嗯哈”地應付著，心裏祈禱著公交車站早點到。
“段婉，你覺得智明怎麽樣？”
黃珊珊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，段婉楞了一下，他們不是很熟嗎？這話裏有言外音哦。
“我們私下也沒怎麽接觸過。姜智明上學時是班長，對班上的同學都很照顧，是個熱心腸。”
段婉不太懂趙珊珊為什麽要這麽問，打起了官腔。
“我媽也覺得他很好，沈阿姨也一直想撮合我們，但你知道，我比智明大三歲吶，不知道他會不會在乎。”
段婉不知趙珊珊是不是說者無意，還是真拿她當知心朋友了，但她這個聽者是有心了。
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從心臟流過，猜想到黃珊珊和姜智明關系不簡單，但真從一方嘴裏透露出來，她還是很介意。
“你怎麽不說話？”
段婉瞬間像是掉了魂，後面趙珊珊又說了什麽，她都沒留心聽，對方晃她的胳膊才回過神。
見段婉失魂落魄，趙珊珊笑意中也藏著不安，“你和智明上學時，不會是情侶關系吧？”
從段婉出現在姜智明家啟，趙珊珊就一直懷疑這件事，段婉又避而不談，更加大了對方的疑慮。
繞來繞去，又繞到中心問題，這個答案得不到，趙珊珊不會甘心的。
“不是。”
段婉痛痛快快地否認，她真是怕了，不想再糾纏在三角戀裏了。
老老實實掙錢，過好自己的人生，她就該別無所求了。
“那他們家為什麽借你錢？”
終於又問了回來，段婉繼續若無其事，很顯然糊弄不過去。她有必要幫姜智明澄清，打消他“交往對象”的顧慮。
段婉解釋了她受傷要做手術，父母不給出錢的，姜智明父親是他們的教務處主任，看他的學生可憐才借錢給她的。
段婉把“好人好事”歸結到姜文德頭上，隱瞞了姜智明為她偷家裏錢的事，這段暧昧關系的往事，從今以後，段婉會爛在肚子裏，不再節外生枝。
“原來是這樣，姜叔叔真是太無私了，能借給學生這麽大筆錢。”
“是啊，姜主任是個好老師。我會在心裏一輩子感激他的。”
段婉的理由雖然不能完全讓人信服，但趙珊珊找不出證據反駁她。
也許是弄清了答案，趙珊珊終於放心了，沒陪著段婉走向公交車站，借口還要去別處，提前和段婉分道揚鑣了。
段婉長舒一口氣，雖然心裏還是堵得慌，但她也暗暗起誓，不要再胡思亂想。
婚姻本就是兩個家庭的事，他們從裏到外都不合適。
這男孩對她的好，她會一輩子記在心裏的。
為了姜智明，也為了她自己，當成彼此的過客，各自安好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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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趙誠心實意, 按照王浩交代的遞話給家宴廚師長老李。
走又走不掉，留下又太虧，老李考慮再三, 想出個折中的辦法，聯合廚師們集體向老板施壓。
家宴老板擰不過廚師們集體罷工, 答應了他們不管什麽情況絕對不降工資，這場風波才算平息下來。
答應了不克扣廚師工資，再去過渡轉改自助餐，這穩賠不賺的買賣，家宴老板肯定不會犯傻。
賣掉了辦宴席的桌子椅子, 家宴最後的決定是直接改成普通餐館，以前幾道昂貴的招牌菜也保留了下來。
家宴繼續搞他們的高檔餐館，王浩持續他們的小本自助盒飯, 可能被大飯店吞噬掉的危機暫時算是過去了。
以防萬一，怕家宴老板變卦搞針對，還真開了家分店，地址選在工廠區附近。
小趙辦妥了家宴的事，也幾次三番跑去和王浩念叨不順心想離職的事。
正巧，工廠區附近有便宜的店面出租，他們就兌下來，搞了個兩手準備。
人員方面, 分店王強和小趙，趙玲玲過去，王浩，段婉和王明繼續在商業街這邊堅守。
趙玲玲提過一次離職後, 雖然沒再提，但和段婉的關系總是別別扭捏不自在。
幾個人商量開分店後, 趙玲玲第一個申請要過去，王浩還想著兩個女孩在一起方便些，還挽留了幾句，見段婉也不反對，他也就不好說什麽。
姜智明寒假還沒結束前，段婉攢夠了欠他家的五千元錢，不多不少正好半年的時間。
因為通訊不發達，段婉沒提前聯絡到姜智明，趁著公休日中午直接去了他家。
來給段婉開門的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姑娘，段婉以為找錯了門，擡頭看看門框上的門牌號，又瞧瞧手中的紙條，一模一樣沒錯的。
“請問這是姜智明的家嗎？”
“你是？”
年輕女孩上下打量著段婉，從發型，臉蛋到身材衣著，像是準備刻在腦子裏似的，每個細節都不放過。
“是誰回來了？”
段婉還沒開口回答，裏面又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，是這個家裏應該出現，姜智明的詢問聲。
北方的冬天，暖氣充足，姜智明在家裏還穿著夏天的短衣短褲，見段婉提著皮包站在門口，臉刷地紅起來，風一般又鉆回到臥室裏。
一分鐘後，姜智明重新換上了牛仔褲和襯衫出現在段婉面前，上次見面到現在，他們也快兩個月沒見了。
自助盒飯的生意開張後，段婉忙得昏天黑地，根本沒時間見朋友。
就算曾經熱絡的關系，長久失聯也難免生分。
姜智明也不請段婉進屋，看了她一會兒，才想起問一句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“好像是不受歡迎啊！”段婉暗忖，擡眼瞧了一眼站在她和姜智明中間的女孩，秒懂，心裏還升起怪怪的感覺。
“我來還錢。”段婉大方地舉起手中的牛皮包，“大人在不在家？讓阿姨和姜主任過過數目。”
“他們一會兒就回來，你進屋等等吧。”
姜智明瞧了一眼空蕩蕩的家，臉上又是一陣緋紅，他沒料到段婉會忽然到訪，此刻家裏人都不在，只剩下他和黃珊珊兩人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，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
段婉沒多想，拎包進屋，她好不容易才抽出幾個小時的空閑，等多久也要等下去。還款期限也到了，也不能一直欠著姜智明人情債。
黃珊珊一副女主人的派頭，對段婉很是客氣，又是給她倒水，又是洗水果的，段婉也領情，對著黃珊珊謝了又謝。
至於黃珊珊是什麽身份？為什麽會出現在姜智明的家？段婉沒過問，也沒想了解，她只是來還錢的，自己的身份要擺正。
反倒是姜智明待在自己家，束手束腳的像個局外人，看著黃珊珊忙前忙後招呼客人，他竟幫不上，完全不懂這些。
平日裏，姜智明父母對他的要求只是好好學習，他有大哥和妹妹，家裏的家務活一點不沾手，甚至連家裏放水杯的地方都找不到，生活能力還不如一個小學生。
見黃珊珊出去洗水果，姜智明連忙趁機和段婉說話，“你要手頭緊，不需要這麽著急還錢的。”
“還好，我和朋友開了個小飯店，最近盈利挺好的。”
段婉最近的狀況，姜智明從李大鵬那早打問過了，甚至還去了店裏幾次，只是段婉一直在後廚忙，沒看到他而已。
怕段婉再誤會他去店裏是催她還錢的，姜智明每次只是偷偷過去看看，沒和她打過招呼。
兩人又是一陣沈默，姜智明見段婉瞥向廚房的方向，意識到自己落下解釋一件重要的事。
“黃珊珊是我媽媽朋友的女兒，她和郝阿姨經常來家裏做客，今天也是……”
郝阿姨？明明屋子裏只有兩個人啊。
姜智明下意識地四處張望，段婉沒來之前，這個屋子裏並沒有第三人出現過，他還特別解釋，反倒是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了。
段婉簡單“哦”了一聲，隨後就和洗完水果進來的黃珊珊聊了起來。
黃珊珊很健談，兩人雖是第一次見面，卻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，聊得很投機。
反倒是姜智明坐在那裏尷尬，雙手沒處放，下意識地一會兒撓撓頭，一會抓抓鼻子。
女生聊天，提到的多數是穿衣打扮，他不懂這些，又插不上嘴。
姜智明如坐針氈等了一個多小時，救星父母終於回來了。
段婉一分鐘沒耽擱，與姜智明父親對好了帳，收回了之前寫的借條。
姜智明母親沈鴿要留段婉吃飯，她借口有事婉拒。姜智明有種不祥感，還清欠債的段婉好像準備與他“恩斷義絕”。
姜智明想送段婉下樓，黃珊珊偏偏湊熱鬧，這個時間也要回家，要和段婉同路。
兩個女生結伴離開，自然沒有姜智明的份兒。
姜智明本想和段婉單獨再解釋的，可惜不遂心願，獨自坐在沙發上生悶氣。
他可真是倒黴蛋，黃珊珊早不來晚不來，偏偏要在他家沒人時過來湊熱鬧，段婉還選這個時段來還錢。
沈鴿見兒子愁眉不展地傻坐著，黑著臉也不說話，蹭過去閑聊，“兒子，今天和珊珊聊得怎麽樣？”
黃珊珊可不是趕巧，她與姜智明單獨在家可是沈鴿夫妻倆暗自安排好的。
姜智明正想心事，對沈鴿的問話沒上心，有一搭無一搭地回覆，“沒聊什麽，我一直在房間看書。”
“真不懂禮貌，珊珊好不容易來家做客，你怎麽不和她多聊聊天。”
“她不是每個星期都要來嘛。”姜智明突然悟到了沈鴿話裏的精髓，嚇到表情失控，瞪著眼睛問，“媽，你不是想給我們介紹對象吧？”
沈鴿猛點頭，寶貝兒子終於悟到了，“珊珊這孩子我從小看大的，雖然比你大幾歲，但開朗熱心，做我們家兒媳婦兒挺合適的。珊珊的父親是大學教授，書香門第，家裏就她一個獨生女，你們條件般配。我和你郝姨都看好你們倆交往。”
“不行，我不喜歡話多的女孩。”
“話多又怎麽了？你就不愛說話，找個性格互補的挺好。”
“媽，我才剛上大學，不著急找對象。”
“你在學校裏遇上合適的了？”
“沒有！”
“珊珊條件多好，你為什麽就不喜歡……”話突然噎住，沈鴿反應過來了，明白了兒子的心思，他還惦記著段婉呢。
姜智明從小就沒做過品行不端的事，為了給段婉治病，竟然把家裏的老底都清空了。
直到現在，沈鴿還在恍惚著不敢相信，不打招呼就敢把家裏錢全部拿走的，到底還是不是她兒子。
段婉本人，沈鴿也向丈夫姜文德打聽過，學習好，懂事，但原生家庭太完蛋。
段婉媽去學校找班主任讓女兒t退學不是一次兩次，還大言不慚，女孩子家家念什麽書，早點工作，給家裏分擔經濟負擔才是正經事。
沈鴿一輩子要強好面子，她怎麽可能與這樣的家庭做親家。
段婉就算本人再優秀再漂亮，她也不允許兒子娶她進門。
再者，沈鴿也知道了，段婉為了掙錢，放棄了保送上大學，做起了小生意。
名牌大學生都沒商量，小商小販的身份，沈鴿就更不能接受了，他們家也算知識分子，絕不容納天天算計著蠅頭小利的小市民。
沈鴿在單位是黨支部書記，專門給別人做思想工作的，姜智明惹出的大麻煩，她一直沒怎麽說過他，就是怕他有逆反心理，她越是反對，兒子與那姑娘走得越近。
一轉眼，半年時間都過去了，姜智明還鬼迷心竅，想著不可能的事。
沈鴿忍了又忍，忍到極限，來了個觸底反彈，也許是更年期作祟，她也顧不得心理戰了，當著家人的面，對著姜智明就訓斥起來，“那個小妖精你想都別想，我們家不接受這種兒媳婦兒。”
沈鴿平時說話一直文縐縐的，開口就要講大道理，姜智明沒想到“小妖精”三個字也能從他媽媽嘴裏冒出來。
大人們真是說一套做一套，剛剛段婉還在家時，沈鴿還對她客客氣氣，誇她小小年紀懂事又能幹。可沒想到在沈鴿心裏，段婉的形象原來這麽惡劣。
“媽，你怎麽能在背地裏貶低人呢？”姜智明沒見過沈鴿發瘋的樣子，一時間都不知說什麽好了。
“我貶低她？沒有她你能偷家裏的錢嗎？就是這個女孩教壞你的。現在她錢也還了，我也不許你們見面了，這種小市民家庭出來的女孩，就不會有什麽好胚子的。”
“媽，你這是勢利眼，原生家庭什麽樣是她能選擇的嗎？”
“你……你才了解她多少，這種女孩就是會說好聽的話哄人，其實裏子根本不是那回事。門不當戶不對，你早晚悔青腸子。”
“媽，我成年了，有判斷力，自己的事能自己做主了，你別管我了。”
沈鴿氣得直哆嗦，姜文德趕緊給姜智明使了個眼色，讓他不要再頂嘴，隨後扶著妻子回了臥室。
姜智明對著父母的背影，連嘆了三口氣，本以為沈鴿和大姨不同，可她們竟是一塊木板的不同面，本質上還是一種人。
趙珊珊熱絡地挽著段婉的手臂侃侃而談，段婉算個慢熱的人，她和趙珊珊才第一次見面，這麽親熱接觸弄得她全身不自在。
段婉本想抽離開她的手臂，但趙珊珊把她和段婉的胳膊擰成了麻花狀，她只好直挺著身子配合她。
“你和智明不是高中同學嘛，你怎麽欠他們家那麽多錢呢？”
趙珊珊不清楚段婉欠下姜智明家巨額欠款的始末，有意無意地向她打探。
沈鴿要臉，家醜不可外揚，並沒有和好朋友提過一句。
“我真的很感謝叔叔阿姨。”
段婉發了感謝卡，但並沒有如趙珊珊的意交代事件的始末。這事說來話長，她也不想對著還不太熟悉的人分享私事。
趙珊珊斜眼偷偷瞟了一眼段婉，暗忖，小姑娘年紀不大，心眼倒是不少。
她放棄追問，大談特談起姜智明，一口一個“智明”，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倆很熟似的。
段婉“嗯哈”地應付著，心裏祈禱著公交車站早點到。
“段婉，你覺得智明怎麽樣？”
黃珊珊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，段婉楞了一下，他們不是很熟嗎？這話裏有言外音哦。
“我們私下也沒怎麽接觸過。姜智明上學時是班長，對班上的同學都很照顧，是個熱心腸。”
段婉不太懂趙珊珊為什麽要這麽問，打起了官腔。
“我媽也覺得他很好，沈阿姨也一直想撮合我們，但你知道，我比智明大三歲吶，不知道他會不會在乎。”
段婉不知趙珊珊是不是說者無意，還是真拿她當知心朋友了，但她這個聽者是有心了。
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從心臟流過，猜想到黃珊珊和姜智明關系不簡單，但真從一方嘴裏透露出來，她還是很介意。
“你怎麽不說話？”
段婉瞬間像是掉了魂，後面趙珊珊又說了什麽，她都沒留心聽，對方晃她的胳膊才回過神。
見段婉失魂落魄，趙珊珊笑意中也藏著不安，“你和智明上學時，不會是情侶關系吧？”
從段婉出現在姜智明家啟，趙珊珊就一直懷疑這件事，段婉又避而不談，更加大了對方的疑慮。
繞來繞去，又繞到中心問題，這個答案得不到，趙珊珊不會甘心的。
“不是。”
段婉痛痛快快地否認，她真是怕了，不想再糾纏在三角戀裏了。
老老實實掙錢，過好自己的人生，她就該別無所求了。
“那他們家為什麽借你錢？”
終於又問了回來，段婉繼續若無其事，很顯然糊弄不過去。她有必要幫姜智明澄清，打消他“交往對象”的顧慮。
段婉解釋了她受傷要做手術，父母不給出錢的，姜智明父親是他們的教務處主任，看他的學生可憐才借錢給她的。
段婉把“好人好事”歸結到姜文德頭上，隱瞞了姜智明為她偷家裏錢的事，這段暧昧關系的往事，從今以後，段婉會爛在肚子裏，不再節外生枝。
“原來是這樣，姜叔叔真是太無私了，能借給學生這麽大筆錢。”
“是啊，姜主任是個好老師。我會在心裏一輩子感激他的。”
段婉的理由雖然不能完全讓人信服，但趙珊珊找不出證據反駁她。
也許是弄清了答案，趙珊珊終於放心了，沒陪著段婉走向公交車站，借口還要去別處，提前和段婉分道揚鑣了。
段婉長舒一口氣，雖然心裏還是堵得慌，但她也暗暗起誓，不要再胡思亂想。
婚姻本就是兩個家庭的事，他們從裏到外都不合適。
這男孩對她的好，她會一輩子記在心裏的。
為了姜智明，也為了她自己，當成彼此的過客，各自安好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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